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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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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南朔眼中的凜冽仿佛有實質一般,若崔宏志還在此,大概已經被無數冰刀砍得千瘡百孔了。

這座寺院早已廢棄,後墻只有一半還算完好,另外一半殘破不堪,亂石堆積,枯草叢生。而就在這枯草堆裏,躺著一個隨身聽。這是顧南朔在鵬城購置的。進口的某尼牌,這個年代隨身聽的領軍人物。不同於許多家庭現用笨重碩大那種,它很精巧,只有成年男子一掌大小。可以放磁帶聽,也可以收錄自己的聲音。

顧南朔將它從枯草堆取出來,按下關閉鍵。拍掉上面的灰土,揣進衣兜。

他想過崔宏志與楊寡婦或許有不正當關系,卻沒想到他這麽渣。三年!出軌三年,還好意思說自己對顧南舒一往情深?

偷放紙條,引二人見面的手段並不高明。顧南朔本還顧慮兩人會否發現端倪。他不怕他們疑心。因為他本就是想打草驚蛇。有了疑心,他們更會想見一面,至少要見一面,才能弄清楚究竟是誰在使壞。所以,不論他們信沒信紙條的內容,見面是不可避免的。

可他沒想到,事情如此順利。二人見面就掐上了,壓根沒來得及互通信息,發現其中的不對勁。

聽完崔宏志與楊寡婦的話。顧南朔對書中顧南舒“難產而亡”的真相已經有了大致猜測。

崔媛沒害人性命的膽子,也沒那個腦子。楊寡婦倒是個狠人。可從她話語中可以看出,她只想去找顧南舒攤牌,並沒有要弄死顧南舒的意思。而如果攤牌後,結局不如她所願。她會把矛頭指向崔宏志。

對於這點顧南朔也理解。楊寡婦對崔宏志有種病態的偏執。但她不笨,她心裏清楚,要和崔宏志在一起,關鍵不在顧南舒,而在崔宏志。

如果崔宏志願意娶她,顧南舒不是問題。如果崔宏志不願意娶她,殺了顧南舒,豈不是讓崔宏志對顧南舒的愛更深?而她這個“兇手”,崔宏志只會深惡痛絕,別說娶她,恐怕要恨死她了。

楊寡婦可不信奉恨也是一種深刻的情感那套,比起這個,她更信奉“得不到的就要毀掉”。

所以,顧南朔覺得楊寡婦出手的可能性不大。

但楊寡婦只給了崔宏志一月之期,而一月後,按照計劃,崔宏志會與顧南舒去省城“假生產”。顧南朔猜,楊寡婦應該會追去省城,三人攤牌。

顧南舒的性子,得知這種事,必定受不了。爭執,吵鬧,推搡,撕扯。混亂間或是楊寡婦,或是崔宏志,失手殺了顧南舒。

出了人命,不論失手的人是誰,另一個都脫不了幹系。於是二人聯手將此事掩埋,借著“假生產”的事,對外宣稱“難產而亡”。

顧南朔微微凝眉,他應該是有懷疑的。可沒等他查出真相,便因救人而死。之後,顧南弦與顧明輝幾人自身難保,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至於崔宏志與楊寡婦最終是否有在一起,書中沒提,顧南朔也就不得而知了。

但現在,他打算成全他們!

顧南朔手掌深入衣兜,手指輕輕敲擊著隨身聽。

他雖一直關註書中的劇情,卻對書中的很多事情存有疑慮。顧南舒死亡的真相全系他猜測。不一定準確。因此,他不打算就目前還沒發生的不可知的事件給兩人定罪。但已經發生的,他絕不輕饒!

——

顧家。

崔宏志熟悉的聲音與楊寡婦的言語一字一句從隨身聽中傳出。

顧南舒渾身發抖,面色發白。驚愕,詫異,瞠目結舌。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麽!

“不!不是這樣的……不!”

因為過於激動,她身形搖晃,喉頭哽咽,說話斷斷續續,眼珠一顆顆落下來。

顧南朔抱住她,“姐!我知道真相很殘酷。但我還是覺得要告訴你。姐,你相信我嗎?”

“我當然信……”顧南舒張著嘴,忽然意識到。顧南朔說,他是親眼所見,親耳所聽,在現場錄下了這段對話。如果相信他,那麽就是相信,這些都是真的。

顧南舒雙唇顫抖,好半晌,她艱難地說:“我信你。”

即便她與楊寡婦不熟,但她聽得出來,那是崔宏志的聲音無疑。就算沒有這樣證據,顧南朔是她弟弟,她怎能不信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弟弟?

可是她又無法接受自己深愛,也深愛自己的丈夫早已背叛,與他人茍且。

顧南舒頹唐癱坐,泣不成聲。

等她哭累了。顧南朔才打來熱水,幫她擦幹凈臉上的淚。顧南舒握著溫毛巾,一寸寸收緊。突然,她站起來,“我要去找你姐夫!南朔,我得去問清楚。我要他親口跟我,這些……這些……”

見她言語艱難,無法啟齒。顧南朔握住她的手,“好!我們去崔家!”

——

崔家。

崔母正怒不可遏。

“我就說你為人老實,從不跟人結怨,怎麽會被人打成這樣!我問你那麽多次,你就是不肯跟我說!你還想幫顧南舒瞞著?我今天去廠裏才知道,這就是她弟弟打的!憑什麽?他弟弟憑什麽這麽對你!我要去問問,問問他們顧家有沒有家教!問問她顧南舒任由弟弟行兇,還打不打算在崔家過了!”

崔宏志著急忙慌上前拉住崔母,“媽,你別去!不能去!”

“我怎麽不能去!你被人打了,合著我們還不能去討個公道?哪有這樣的道理!”

“媽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

“那是哪樣?你敢說這不是顧南朔打的?你們廠裏的人可都看著呢!我不管你哪樣。現在你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聽。不就是想給他們姐弟開脫嗎!也不知道顧南舒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!你讓開,我現在就去顧家!這樣的媳婦,這樣的妻弟,我們要不起!”

砰!

房門打開,顧南朔與顧南舒的身影映入眼簾。

四人相對,崔母冷哼,“來了正好,我正要去找你們算賬呢!”

顧南朔點頭:“阿姨說得對,有些事是要算清楚。”

嗡一下,崔宏志感覺自己腦子裏那根弦要斷了。

他連連將崔母扯進屋,又討饒般看向顧家姐弟:“南朔,我們不是說好,我寫了保證就算了嗎?你答應過,你不會說出去的。南舒,你幫我勸勸南朔。今天是我媽不好。我媽是太緊張我了。你們放心,我一定管好我媽,不會讓她找你們麻煩。”

崔母一掌拍在崔宏志背上,“你這說得什麽話?他們欺負你,你還這麽低聲下氣?你……”

“媽!你能不能閉嘴別說了!”

崔宏志一聲咆哮,崔母被鎮住,楞了半秒,不可置信地哭起來:“我這都是為了誰呀!你……你居然讓我閉嘴!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。娶了媳婦就忘了娘!你這麽護著她,怎麽不幹脆入贅她顧家得了!”

沒能讓崔母閉嘴,反而讓她更沒完沒了。崔宏志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。

顧南朔繞過二人進屋,與顧南舒落座。一個自己倒茶喝水。一個面無表情,一言不發。就這麽看著母子倆吵了足有半個小時,等他們終於消停了點後。顧南朔開口問:“現在能好好算賬了嗎?”

崔宏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好不容易安撫住崔母,聽到這句話,心弦又崩了起來。

“南朔,我們之前……”

“我們之前是有說好沒錯。但那時,我可不知道你跟楊寡婦的事。”

楊寡婦三字一出,崔宏志臉色大變,如遭雷擊,“我……我跟她……南朔,你……你不能亂說。”

嘴上否認,可這姿態,這表情,這語氣,已是心虛到了極點。

崔母聽得雲裏霧裏,“楊寡婦?什麽楊寡婦?對面街那個?這跟你打我們家宏志有什麽關系?你……”

本想繼續罵,一道靈光閃過,崔母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。她雖然生氣兒子被揍,可認真想想,顧南朔也不是平白無故對姐夫下手的人。除非崔宏志做了對不起顧南舒的事。

崔母即便不喜歡顧南舒,也不會希望兒子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。楊寡婦單憑她是寡婦兩個字,就不行!更別提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有關於她與幾個領導的流言。

“你什麽時候跟楊寡婦……”

崔母才開了口,崔宏志急忙反駁:“我……我沒有!我跟楊小妹沒關系。我……我沒有!”

越是心虛,聲音越大。仿佛這樣能給他某種底氣,讓人信服他的話一般。

他表現的如此明顯,也只有崔母信了。哦,不,或許崔母也不是信了。而是不能讓兒子擔上這麽個不好聽的罪名。她沖顧南朔說:“你聽到了!我兒子說他沒有!他跟楊寡婦可從來沒什麽交往,你別張嘴就給他扣帽子,隨便扯個人出來,就往我兒子身上潑臟水!”

顧南朔淡定拿出隨身聽,按下開關鍵。

“那天是巧合,後來的一次又一次都是巧合?”

“三年,我偷偷摸摸,沒名沒分跟了你三年。”

“我們幹活的時候,你可賣力了。”

……

一句句露骨的話語傳入崔母的耳膜,崔母再沒法自己騙自己。她只能捶打兒子:“你是昏了頭了,去跟楊寡婦糾纏。就她那名聲,那做派,是正經女人嗎?”

這般說著,心頭難免感慨,想當初多好看多聽話多討人喜愛的姑娘,怎麽現在成這個樣子了。楊寡婦說什麽沒別的男人,就崔宏志。她半信半疑。楊寡婦的語氣像是真的,可這種話誰不會說?又想著,萬一孩子真是崔宏志的呢?怎麽著那也是崔家的骨肉。

念頭一閃而過,又被崔母按了下去。別管楊寡婦肚子裏的是不是。顧南舒肚子裏的是就行。她不能因為一個未知的孫子丟掉手裏這個。尤其搞破鞋可不是好事,鬧大了他們崔家吃不了兜著走。顧家為此事都已經找上門來了。為今之計是要安撫住對方。

數秒功夫,崔母便想通了關鍵。她將崔宏志拉到顧南朔跟前,“大侄子,你是知道你姐夫為人的。他對你姐姐怎麽樣,大家有眼睛的都看得到。剛剛這機器裏傳出來的話,你也聽到了。這明明是楊寡婦不要臉,死纏著我兒子。一定是她勾引宏志,宏志才會入了她的套。”

顧南朔擡頭:“崔阿姨,一個巴掌拍不響。這句話雖然不是放哪都適用。但放他們倆的身上還是可以的。楊寡婦再厲害,你兒子不點頭,她還能強上?還一次又一次?還整整三年?”

崔母臉色一沈,“話不能這麽說。這女人太主動,勾引人的功夫太厲害,男人哪裏受得住!又不是身體不行!大侄子,要我說,都是楊寡婦的錯。你放心,這事我們崔家一定給你個交待。什麽楊寡婦牛寡婦的,我們崔家可不認。我們只認南舒。”

顧南朔冷哼。這就叫交待?如今的問題是他們崔家認誰做媳婦嗎?崔母未免想得太美,太把自家當回事。

正在兩人扯皮的功夫,那邊,崔宏志撲通一下,跪在顧南舒跟前:“南舒,你聽我解釋。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

“好,你解釋。我聽著!”

一句話,七個字,竟是平靜如斯,不帶任何漣漪。崔宏志張了張嘴,突然不知該怎麽說了。

顧南舒盯著他:“你剛才說跟楊寡婦沒關系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崔宏志囁嚅難言。

“崔宏志,前兩天你還跟我弟保證,說這輩子會對我好,不會騙我,不會背叛我,不會……可現在呢?”

這樣的顧南舒讓崔宏志很是心慌,“南舒!你聽我說。我……我不敢承認跟楊小妹的事,是因為我害怕。我害怕你知道後會生氣。我害怕會失去你。南舒。我錯了!我知道錯了!我已經跟楊小妹斷了,我跟她說過的,我們斷了。”

“斷了?”顧南舒苦笑一聲,“斷了她會說懷了你的孩子?”

“那不是我的!南舒,那不是我的孩子。你知道的?別人不知道,你知道的。那肯定不是我的。南舒!”崔宏志向前跪走兩步,試圖去抓顧南舒的手。

顧南舒跳起來大喊:“你別碰我!別用你碰過其他女人的手來碰我!我覺得臟!”

突然想到,或許在這之前的三年裏,許多個日日夜夜,崔宏志都是先跟楊寡婦繾綣後,又來和自己纏綿。顧南舒撐著桌子捂住嘴,惡心得想要吐出來。

崔母嚇了一跳,“幹什麽,這是幹什麽!又吵又鬧,還這麽大動作。再生氣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。你都六個多月了,也不怕傷著孩子!”

說完才發覺這種時候這種語氣只會火上澆油,又放緩了聲音說:“南舒,宏志都給你跪下了。你還想怎麽樣?要我說,男人不都這樣。宏志是犯了錯誤,可他改了就好了呀!你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呢,就是不為別的,你也為孩子想想。”

“孩子?呵呵……”顧南舒低低笑起來,越笑越大,這一刻,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同顧南朔說得那些言語仿佛是個笑話。那些她自以為是的深情與付出,都算什麽?

她忽然奮起,沖進臥房,一頓翻箱倒櫃,劈裏啪啦,不知道幹些什麽。再出來,肚子一片平坦。

崔母大驚:“你……你的肚子……怎……怎麽會……”

顧南舒將一個自制的布包丟給她,“這就是你要的孫子!”

“你沒懷孕?”崔母倒吸了一口涼氣,既驚且怒,“你沒懷孕,騙我們說懷孕了?你這女人怎麽這麽有心計!你把我們全家都騙得團團轉,虧得我這幾個月把你當菩薩一樣伺候!顧南舒!可真有你的!離婚,必須離婚!這樣的兒媳婦,我們崔家可不敢要!”

崔宏志跳起來捂住崔母的嘴。崔母一把將他推開,“崔宏志,你是瘋了!她假懷孕都幹得出來,你還想護著她?你還給她下跪?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!”

“他沒瘋,腦子也沒壞!”顧南舒抹了把眼淚,神色都變了,沒有了之前的難過崩潰,眸子裏帶著一股決絕。

崔宏志突然明白她要幹什麽,想去拉她,卻被顧南朔阻止,只能一句句哀求:“南舒,不要!南舒,求你!”

顧南舒卻沒看他一眼,將幾張檢查報告拍在桌子上,“不能生的不是我,是你兒子!要假懷孕的,不是我,是你兒子!有心計的是你兒子,把全家騙得團團轉的,也是你兒子!聽清楚了嗎?沒聽清楚,我再說一遍!你兒子不能生!崔宏志,不能生!”

崔母身形搖搖晃晃,“不!你胡說!這怎麽可能!”

“怎麽不可能?要不然,你以為你兒子為什麽這麽確定楊寡婦肚子裏的不是他的種?又為什麽要說,別人不知道,我知道?你自己看看,這是省城醫院的檢查報告!是不是看不懂?看不懂沒關系,知道結果就行。你要是不信,可以拿去給任何一個醫生看。或者讓你兒子再去做個檢查!”

崔母瞪大眼睛看著崔宏志。最大的秘密被揭穿,崔宏志如同一灘爛泥攤在地上,眼神呆滯,生無可戀。這個模樣,崔母心頭大駭。她兒子不能生?崔家要絕後了?撲通,也坐在了地上。

顧南舒長舒了一口氣,壓抑了三年多,隱忍了三年多,如今將秘密全盤托出,桎梏自己的枷鎖沒了,顧南舒覺得渾身輕松,無比舒爽。

她轉身,看向崔宏志,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。

崔宏志對她的好,為她做的一切,崔宏志的背叛,以及這些年她為崔宏志擔下“不能生”一的名聲所承受的輿論,點點滴滴,歷歷在目。

顧南舒眼眶再次濕潤,淚珠如串。

好半晌,她閉上眼睛,深吸一口氣,再次睜開,說了三個字:“離婚吧!”

“離婚?”這個詞讓崔宏志從一動不動的死寂中有了點反應,他喃喃著,“離婚?離婚?”

說著說著,他猛然清醒,“南舒,你說什麽?離婚?你要跟我離婚?”

“對!我要離婚!”

“不!我不離!南舒,你別這麽對我。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。我……”

“你喜歡我?喜歡我,你一邊讓我幫你保守秘密,讓我承受那些流言蜚語,讓我面對你媽的責難,一邊卻跟別的女人鬼混?甚至在我答應假懷孕的孕期裏,你還同她翻雲覆雨?這就是你的喜歡?”

“不是這樣的!南舒,我跟楊小妹沒有感情。我只是……你知道,自從檢查出我有問題,咱們沒孩子的原因在我之後,我壓力有多大。我感覺自己沒法面對你,每次我們……的時候,我就會想到我身體的問題……可是楊小妹不知道,我跟她只是……”

“所以呢?這就是你的理由?”

失望!無比失望!顧南舒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。或許在剛知道崔宏志與楊寡婦之事時,都沒有對這個男人這麽失望過。

崔宏志似乎也反應過來,自己慌亂之下無語倫次,說錯了話,想要挽回,“不!南舒,我不是想給自己開脫。我只是想告訴你。我愛的人是你,從頭到尾都是你。我錯了,南舒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!就一次?就這一次?我一定好好對你,補償你!”

“上回南朔打你的時候,你也是這麽保證的。這才過去兩天,結果呢?你覺得你的保證有用嗎?”

崔宏志啞然。

顧南舒又道:“離婚!崔宏志,我不是說氣話,我是認真的。我們沒法再一起過日子。”

崔宏志開始歇斯底裏,咬死了不答應。

顧南朔深覺此刻不是談離婚的時候。離婚要不要分割財產?就崔家現在這個樣子,崔父沒回來,崔母恍惚,崔宏志崩潰,這要怎麽談?

他攬過顧南舒,將她拉離幾近喪失理智的崔宏志,說:“離婚的事不急。你們可以考慮三天。三天之後,我們再去辦手續。”

然後,帶著顧南舒離開。

走出崔家,就看到走廊一陣騷動,不少人紛紛進屋關門,偽裝出剛才無人偷聽的假象。可從各個門內傳出的零碎話語,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
“天哪,崔家那對五年沒孩子的夫妻,居然是男的有問題!那還是什麽男人!”

“他有問題還讓自己女人背黑鍋,豈不更不是男人?”

“你說他們沒孩子,假懷孕幹嘛?竟然是假的,到時候能真弄出個孩子來?”

“怎麽不能!外頭沒人要的孩子不少。帶一個回來不就行了。有假裝的懷孕過程,有真實的孩子,誰會懷疑?這樣一來,誰還會知道他不能生!別說,崔宏志腦瓜子不錯,這主意挺好!”

“不錯什麽呀!現在不就拆穿了嗎!”

“之前顧南舒她弟弟用的那什麽玩意,裏頭有崔宏志跟楊寡婦聲音的那個。那東西居然能攝人的聲音,那是不是還能攝人心魂,邪不邪乎呢!”

“奶!那不是玩意,是隨身聽,能放歌,還能學英語。就跟樓下李叔叔他們家天天放鄧麗君的那收音機一樣。只是這個小一點。它也是可以收錄聲音的。崔宏志跟楊寡婦的聲音,肯定是顧南舒他弟一早發現兩人的勾搭,找機會錄的。你不知道,隨身聽可貴了。像崔家今兒見的這種,一看就是進口貨,我估摸著少說也得一千!”

“一千?嘖!聽說她弟弟開服裝店賺了錢。現在看來賺得怕是不少。不然這麽貴的家夥,說買就買?”

……

顧南朔斂眉,嘴角上揚。也就崔母崔宏志與顧南舒三人過於激動,陷在自己的思緒裏,沒發現外頭的異樣,更抽不出心神去思考這些。就他們這種樓房,隔音效果不好,崔家鬧成那樣,聲音如此之大,鄰裏能聽不到?

崔宏志現在,可出名了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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